皓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了。涵妻甚至连远去过他们家多少次,从远第一次去她家后天涵有多少次夜不归宿她都数了出来。不怪。他们的爱情短暂,他们去过什么地方,路过哪里,在哪住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印象最深刻的是,每个周末涵都会来陪他,带他去见世面,把他介绍给朋友同事,带他去他想去的地方,他们的足迹遍布整个京城。如今,那些足迹都早在风中覆没了,快乐不再,春天不回来。
他不该打这电话,他不是来受审问的,但事因他起,他只得认命。
"不说这个好吗?嫂子,我是一个要走了的人,我只是想你不再要为难哥哥了,夫妻一场,你们都不容易……"
人生短暂,我们究竟有多少不舍?爱情恒久,有情人又有多少能终成眷属?珍惜眼前人才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此时,他连珍惜眼前人的资格都没有。老泪爬上他劳累的脸。
他忘了,他面对的是一个大他二十多岁的女人,她怎会理睬他的话?他只有无奈的挂了电话。愣了好久他才给涵拨过去,忙音。他又拨了下涵家的电话——忙音。这早已不是娶妻纳妾,鱼与熊掌兼得的封建社会,他退出后涵就不用再苦口婆心了。
他是在一次天黑后想起大地的,那个有着深沉眼神的学长。他总感觉有人陪疼痛就会减轻。见面寒暄几句后,他抓到救命草似的,毫无保留的向大地倾诉了他的困惑。大地的话差点让他失去最后的希望。"我只能这样说他:对妻子不仁对朋友不义。你问他一件事,如果他真的爱你,那么他就离婚。""可是他有孩子了。""是的,他有家庭,他跟你在一起,既可以占有你的身体,也可以满足他的同志情感。更重要的是,他可以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和责任——仅以家庭的借口。"大地是在扒他们的皮。远宁可相信涵从没爱过自己。他有些麻木了。
这晚远把大地带到了涵为远租的房子里。他把10来天郁积的苦水统统倾倒了出来,那些该说不该说的,甚至只该对涵讲的。大地关怀地看着他。他忘情地诉说着他和涵之间的深情过往,像在讲述一个遥不可及的童话。
"皓远。过来。"大地向他脖子边伸出臂膀。
"不要怜悯我,谢谢你。"
"那我可以抱抱你么?"大地用黑夜的眼睛看着他。
皓远犹豫了会,还是躺进了大地伸过来的臂弯。那里暖暖的,软软的,皓远的眼睛有点湿润。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远叹道,接着一团热乎乎的东西压在他身上。"不要——"他撑住大地的肩膀。
"你觉得我像一个坏人吗?"
"不,我是一个被污染的人。"他简直不敢看大地的眼睛。
"他不要你了!我要你——好吗?"大地恳求地盯着他。
"我们还没感情呢,大地。"
"我不伤害你我不结婚,做我男朋友好吗?离开他——"
"不!我已经对不住他了——也许我真的会离开他——不能在这样的时候背叛他……"
"也许——你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倾诉的道具!1
"不——不是!大地1
"你又不是处了1
"不*—大地——嗬——"皓远长长得呕了口气,"我——我——"却终究没有说出来。他蜷缩着,骨瘦的身子打着颤,泪水憋急了似的涌出眼眶。
一旁的大地愣愣地看着这个似乎永远把控不住终究败坏情绪的娇小男子。
良久,大地又试图靠近皓远。
"大地,我真的没那么想,真的,我不想对不去你。"
"皓远,我就只抱抱你,可以么?真的……"
"我和他还没分手……"
"你不是要离开他么?你们不长久的1
皓远不再说话,他鼻子里酸酸的。大地怎么会这么刺激他。
沉默蔓延,渐成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是吧?"
隐约里,皓远听见一阵哭声。他怕自己又要心软了。几个月前的夜晚,要不是因为天涵的哭,他绝不会答应见面。
"怎么了?大地?我现在还不如你呢!自由身……"
"我终于知道你男朋友为什么对你那样好了——我是个烂人——哈——"哭里自嘲的一声笑。
"不,你挺好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