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宋暗中一笑,"人参,属五加科植物,以干燥根部入药,性甘,味苦,微温,生津安神,大补元气,对人体神经,内分泌,循环系统有增强机能调节兴奋作用……"老宋背书样说完,叹口气,"我也曾经是个学生哩……"
石宝洁想问什么,只张了张嘴。
"石头,我当初也是个学生哩。"
老宋说着,暗中伸出手抓住宝洁的胳膊,半响,蒙向怀里一拉,把嘴唇贴紧了宝洁的面颊。
"老宋,你干什么?"宝洁惊问,要挣脱。
老宋却狠狠把他搂得更紧:"石头,我喜欢你,那天在大车店,我一眼就看你特别像当年的我呢,石头,我当初也是学生,……"
"老宋,你……别这样,……"宝洁只顾推他,挣着,……也想到了六头告诉他的,老宋对顺子怎样怎样,他想不到老宋居然也把自己当成了顺子,当成了那样一种男人,……
"石头,石头,……"老宋近乎呻吟了,滚烫的嘴唇贴在宝洁的额头贪婪地吮吸着。
"你干什么?"宝洁拚命一搡,老宋仰跌在树条茅草搭起的床上,连小窝棚都一晃。
暗中,老宋的一双幽幽的眼睛还盯紧他。
有人来了,是顺子。他见宝洁也在窝棚里,一惊,却一声没吭。
老宋却幽幽开口了:"石头,你以为我是轻贱你们吗?你错了,我是在轻贱自己!我说过了,你特别像当年的我,像极了,……顺子像一个我当年最要好的同事,也像极了,……可是,我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你们以为我是为了自己的现在来找你们寻欢作乐吗?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可我敢告诉你,人过青春无少年,我是把你们当成了当年的自己喜爱着,在珍重着,我不会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我只是……可怜我自己,……石头,别往心里丢,别把我当歹人,别以为我存有坏心,你不愿意,我不强求,你……去吧……"
"石头,其实,老宋他……"
顺子嗫嚅着想解释什么。老宋拦住了他:"顺子,别说了,没意思,……"
"不,石头,老宋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他……他并没把我咋的……"
顺子却还是急迫地说。
宝洁的脑袋里一片茫然。他听不懂他们两个到底说的是什么,他只觉出老宋的言语里有种让他难以摆脱的酸楚,他也不明白顺子的解释中更有让他莫名其妙的东西。他知道顺子所说的"他们以为的那样"是什么内容,六头不只一次从背后搂住顺子,作着猥琐的动作耍玩笑:"宝贝儿,老宋玩的,也让哥哥玩一回,……"。而现在,顺子的否认是真诚的,宝洁实在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宋却颓然倒在床上,颓然地摆着手:"去,去吧,都走吧,……"
宝洁看他这副犹如被雷电击中的模样,想起他手里应该把握的对棒槌客生杀予夺的大权,心里丝丝袭来一阵震颤,他竟迟疑了,不禁嗫嚅地说:"老宋,你,你这又何必……"
"你不懂,你不懂哇,石头!但凡为人,谁不想活出个人样?但凡为人,谁不愿珍惜自己的青春?可是,我……我枉为人一世啊,石头,你不该跟我进山,你不知道,你勾起的,是我的什么心思?你不懂,对,你不该懂,……"
老宋的声音似呜咽,宝洁想不出,在领人们着人参时何等勇猛的老宋,竟会发出这样惨弱的呻吟……
顺子却以一种异样的急迫开了口:"石头,你别走,你也见证一回,老宋,他……,他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
"顺子!"老宋低喝,却更像乞求。
"老宋,我……我求你了!"顺子扑上,抓住老宋的一只手,死死晃着。
宝洁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恐惧,犹如误闯入一个幽深的山洞,烛伙灭了,周围隐现着狰狞的凹凸,后退的路已经迷失,而前面却似乎隐隐有条可以走出洞外的光亮。
"老宋,顺子,你你们……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