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该跟程宇摊牌的时候了！」想到日前的这场对话，我的心情忽地盪到谷底，愁绪整个被掀开似的，紧接着下腹隐隐在刺痛着。我离开沙发椅企图想站起喝水，无奈身子却直立不起来，我的膀胱顿时有如刀割般，我熬不住地呻吟着「啊......唉哟......」我瘫萎地跌落地，豆大冷汗从双鬢不停地冒出、滴落......幸好那痛楚来得急，去的也快，我趁机喝了一口水。此时电话铃响了，我急急地过去接听。是程宇打来的！

「喂，程宇哦？怎么现在才打电话来，我都要就寝了。」我喘着气有些责怪的说，下腹竟又开始作痛起来。

「对不起，我因为赶撘晚班车，刚刚才回到租屋处。」知道程宇人已经回来，我不禁感到一丝喜悦，只是却仍压抑不住再度冒上来的刺痛。

「啊......」

「林爸，你怎么了？」程宇在电话那端焦急的问着。

「程宇！麻烦你......赶快过来一趟......」我忍着痛楚，困难的跟他呼救。「我......肚子好痛

......你赶快送我去医院！」

我常在想：如果中秋节那晚我若不是因为突发的「急性膀胱结石」；如果不是程宇连夜送我并张罗挂急诊及住院事宜；如果不是他彻夜不休的照顾陪伴在我身旁；如果隔天清晨不是他一口一口细心餵食虚弱瘫躺在病床上的我稀饭......我是否会决定在事后找时机跟他坦承其实自己也是同志的身分？是否也愿意慎重地决定将他往心里搁放？毕竟以前在圈内我不曾跟小自己二十岁以上的人有过肉体接触或是感情交往，甚至连交谈的兴致都缺缺。是程宇执着的真情挚意鬆动了我的原则，抑或是他纯真的质朴个性影响改变了我？然而，这些却也因而导致我产生更多的顾忌及考量。

出院不久，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虽然向他表明了自己其实跟他一样是沈沦于同道中的人；可是，我仍避免让彼此横跨到实质的性爱关係上。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害怕、犹豫些甚么？或许那是 一种类似父执辈的道德矜持与责任自许在作祟吧？如果程宇只是跟我在同志三温暖萍水相逢，只求发泄，或许我还可以勉强自己去跟着小自己一大截岁数的年轻人逢场作戏，春风一度；然而，现在程宇跟我却是如此的熟识，他又真挚诚意地待我，我又怎么可以......？幸好，向来懂事沈稳的程宇并没有因我跟他的出柜而得寸进尺，急着要我表态。他顶多只会在我们独处之时，有意无意地挨近我，用手大胆摩挲着我未修的鬍鬚，或是进而出奇不意的环抱我身躯，进而忘情地亲吻着我脸颊，宛如像个跟老父亲撒娇的大孩子般。因为我知道程宇从小生活在管教严谨的环境里，对于父母一 直怀着敬而远之，不敢亲近的惧意。因此只要在不过于逾越肉体的碰触情形下，我也就任由他对我的种种狎暱动作。

由于日本饭店房间几乎都是两张单人床的摆设格局，熬不过他要挤在一块共眠的请求，住在日本的这几晚，睡前我们都先将两张单人床挪併排在一起，充当双人床睡。我望着程宇白净斯文的脸庞，此时的他正带着浅浅笑容沈浸在睡梦当中，此时程宇的梦里正出现着甚么场景？我忽然想起睡前，我们各花1000圆日币，跑去体验饭店的空中温泉的情景......

「哇！好漂亮啊！」程宇讚嘆着眼下一望无际的万家灯火，眼神似乎也因而整个亮了起来。

「以前不曾有过这种自由豪放的感觉吧！」我也不由地感染了他的兴奋，愉悦的说。

虽然外头有不少人正在泡汤或梳洗，但此时热气室里就只有我们俩。

细细的汗珠逐渐从程宇白皙皮肤上冒了出来，虽然我们之前一起去游过几次泳，前晚也一起到过北欧馆，但这是我头一次正视到赤身裸体的他。或许发现我盯着他瞧，程宇竟显得有些不自在，随手拿起搁在檜木长椅的毛巾，往自己微微勃起的下体遮盖。

「瞧你害羞成这样。」我故意糗他，他的脸霎时涨得酡红。

「都是你啦，让我起了生理反应。」他嘟噥着嘴说。

「好好享受吧！想欣赏日本猛男或优伯的裸体身躯，就要把握今晚，否则明天中午就要回台湾了。」我依旧调戏着他。

「别不正经啦，有人要进来了。」他赶紧背对出口，对于他的举动我感到有些訕然。我笑笑地走出热气室，随即跳进冷水池浸泡，藉以冷却渐起的情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