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开开玩笑,怎么就认真起来了。好吧!这问题我就自问自答。原先我对于日本男人也很着迷,只是后来逐渐发现日本人其实比台湾人还不耐细瞧近看。你说是吗?」我故作轻鬆状。
「是啊,我们林爸才是最让人百看不厌的了。」他居然在酸我的同时,用双手勾住了我的臂膀。
我撇见车窗外的站牌,顺势拉起程宇说:
「我们到站了,赶快下车吧!」
中秋节是月圆人团圆的日子,然而我却孤身一人在家。妻儿人远在美国异乡,而程宇则回南部探望父母。虽然两个孩子都有打国际电话回来问候致意,并告知可能须等到耶诞假期才得以返台回来团聚,此时的他们都已习惯美国的生活,在课业上的表现也跟在国内一般出色,要我无须牵挂。程宇则在中秋前夕,还特意买了两颗麻豆文旦及一盒小月饼送来给我品尝,现在就搁在餐厅的餐桌上, 我至今尚未动用过,现在我只期待着他打来的电话。这是我跟程宇第二次碰面且正式认识以来,他第一次返家,虽说只是回去短短的三天,前两晚他也都有打长途电话来陪我聊天,然而此时我却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因为现在已接近午夜了,程宇却仍未如约地来电。
原本是决意跟程宇保持着平淡情谊的,我一直刻意压抑自己偶起的情慾衝动,不敢告诉他其实我也是圈内中人。只是随着交往日深,他正逐渐走进我的生活中。自从他知道我的住处,傍晚下班后总会来陪我整理家里的庭院,帮我蒔花除草、餵鱼养鸟,甚至有时还会一起到附近的市场买菜购物回来自己烹飪做菜,然后共进晚餐。我跟邻居介绍说:他是我南部的子侄辈亲戚,北上前来就业,因为见家中只剩我一人独住,他于是贴心的常会来陪伴我。由于担心引起熟识的人侧目,我不曾让他留宿家中,更没有答应他索性寄租在我家的提议。然而,随着日子的推移,我们明显的越走越近,他出入我家也就变得司空见惯了。由于他跟我都很喜欢阅读及音乐,因此我们常常会窝在屋里一起聆听音乐,同时各看各的书,原本有些孤寂的家里,因为他的出入变得稍加活泼起来。
有一天晚上,程宇忽然带了一个长相清秀,长髮飘逸的女孩前来拜访我,我一问才知道她是他同部门的同事,因为两个人下班后相约一道去吃饭、看电影,回家途中程宇提议顺道过来看看我这个长辈,那女生还贴心的带了一盒水果当作伴手礼来送我。我引领他们到客厅闲话家常好一阵子,那位举止大方、应对得体的女孩让我留下相当好印象。
隔天程宇再来找我时,我问起这位女孩子的事,他木訥的想撇清说:「没有啦,我们只不过还聊得来的女同事罢了。」
「幹嘛还跟我害羞呢?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挺有好感的哦!凡事都会替你考量,话语也多半是顺着你的意思说。」我逗着程宇说。
「她对我的确没话讲,她的家人也很照顾我。」他难掩感激的神情。
「那你就该好好把握啊!」我鼓励的说,心里却有些言不由衷的奇怪感觉。
「唉!」他竟先嘆了口气,接着又无奈地说:「我当时就是想为了要逃避父母不停的相亲安排,才会刻意换到中部工作的,没想到......」
「被迫相亲跟自由恋爱可是不一样的。我看这女孩很乖巧懂事,家世背景也不错,真的很值得你珍惜哦。」我继续鼓吹着。
「可是......可是......」程宇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可是甚么?」我心里有数嘴巴却仍然追问着。
「唉,我根本没有想过要结婚啊!」他鼓起勇气,终于为难的跟我说出他的盘算。
「程宇啊!你既然叫我林爸,我等于是你的长辈。」我吸了口气,依老卖老的接着说:「我固然不讚成你为结婚而结婚,但也要提醒你如果要结婚就别拖太晚。像我就是台湾话『父老子幼』的典型例子。何况你又是家里的独子......」
「问题是我不想跟女人结婚啊!」程宇显然是被我逼急了,想不到竟脱口冒出这句话。我一时惊愣住,他似乎也警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是懊恼地低垂着头,逃避我的眼光,而我也只能无语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