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摊开紧捏在手中的纸张,这是上週静宜下班后拿来给我的,上头写着程宇南部的老家地址。 窗外的天空此时已濛濛发亮,园子里的金丝雀也开始鸣叫起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抿抿嘴,内心 随即决定趁週日一大早便开车南下。
清晨的南下高速公路车辆并不多,两侧的景物迅速地往后飞移。我启动车上的CD音响,Stephen Bishop动人的歌声随着音乐而起......
Time
I've been passing time watching trains go by
All of my life
Lying on the sand watching sea birds fly
Wishing there would be
Someone waiting home for me
Something's telling me it might be you
It's telling me it might be you
All of my life
......
It's you, it's you
I've been waiting for all of my life
Maybe it's you (it's you), maybe it's you (it's you)
I've been waiting for you all of my life
......
「Stephen Bishop 的这一首"It Might Be You",是这张CD中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曲。」程宇神采奕奕的说。我没料想到这一阵子,他竟也感染了我喜欢听英文老歌的兴趣。我生日那天早上,我们
準备开车前往海边时,临上车前他拿了两张名为「always─微风往事〈重温蓝色点唱机〉」的CD的合辑送给我。
「这两张CD里头的歌曲都是过去台湾乐迷点播冠军的抒情经典,希望你会喜欢。同时,就权充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他诚挚地说着。
「这样才对,礼轻情意重!真的很谢谢你。」我点头讚许道,生日前程宇不只一次的询问我想要的生日礼物,我都婉转的拒绝了,后来拗不过他非得表示一下意思,只好建议他不妨送音乐CD给我及 请我一顿就好了。
其实,我何尝不知道他是藉由赠我CD,表露他对我的情意,尤其他特别意有所指的提到这首"It Might Be You",歌词里在在显示着他想对我的表白。沿途歌曲在播放时,我不时会既感动又满足
地回视着他,进而柔情的握住他的手,坐在这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里,我不禁想到那个描述一老一 少虽无言共处在汽车上,两人间浓郁关爱之情却展露无遗的温馨汽车广告场景。那天,我们在海边 及当地小镇我度过了有生以来,幸福难忘的一个生日。
「你就是跟阿宇一去日本的林先生吧?」坐在眼前这位年纪稍大于我的瘦弱妇人是程宇的母亲,眉
宇神情间有着与程宇同样俊秀的模样。
「嗯!」我只能尷尬的頷首承认,我不知道程宇跟家人提过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解释我们这两个年纪悬殊却异常亲近的人,彼此的认识过程及之间关係。
「我看过你跟他去日本所拍的照片,你本人看起来比照片年轻许多。」程宇母亲边说边用眼光打量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程宇之前承蒙你照顾了。」
「哪里,程宇他是个值得人家疼惜的年轻人,既懂事又乖巧。」我有些摸不着边,深怕一不小心接错话。方才程母应门看到我时,知道我前来找程宇,虽然神情一度显现惊讶,但随即又恢复过来。
接了我递出的伴手礼之后,程母礼貌的请我入内。
「程宇,他人在吗?」程母入门后一直言语闪烁,顾左右而言他,我只好开门见山的开口问。
「咦,」程母顿了一下,目眶隐约中竟隐约中泛着泪光,这让我心头为之一震。只见她随即反问:「怎么?他没有跟你联络吗?」
「呃,我因为刚去美国回来,目前还没有联络上他。今天因为刚好有事南下经过附近,所以就冒昧直接过来打扰了。」我只得撒谎着,心里对于自己贸然地登门造访,开始感到有些后悔,毕竟对程 宇的家人而言,我还是过不曾谋面过的陌生人。要不是程母看过我照片,我看可就更糗了,只是程宇何以会将我的照片给他家人看呢?我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一时却又理不出头绪来,看来只好 见招拆招了。只是就在我心念转移中,程母霍然起身跪在我跟前,我被她突来的举动给吓住了。 「林先生,我求你,放了我儿子吧!」程母几乎号哭起来,但似乎又意识到自己的用词不当,转而 说:「呃,不!我只想求求你救救他或是帮帮他吧!」
我反射地扶起突然崩溃而跪坐在地的程母,慌乱不解的问说:
「程太太,请妳别这样,快点起来。有甚么要求妳尽管说,我一定会尽量照办的!」
我将有些虚弱的程母扶回沙发上坐下,她先是发泄似地饮泣一阵子后,然后才娓娓道出程宇这阵子 所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