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个鬼,"他下意识的回避了一下说:"今年闰四月,你不是给我说过你是74年闰四月生的么?你难得过几回真正的生日呢!"
"啊!!!!!!!!!!!"我愣住了,嘴里机械的嚼着鸡蛋,有些不知所措。
他坐在那里看着我,满脸含笑,还是那么温和。
"唔~~~~~~~~~~~~~~~~~~~~~~"我大声抗议的叫着,扑到他的怀中,头在他怀里蹭个不停,眼泪又开始在眼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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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要到香港去了,全家都要搬过去。"他说。
"深圳不好么?不过香港也不远!"我有些累,象往日一样摸着他的小腹枕着他的手臂闭着眼睛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说。
"公司要迁过去,去开展国际市场。"他有些欲言又止:"我以后可能会很少在大陆的。"
"啊!"我突然间有些清醒了,起身抬起头看了看他,他的眼神很平静。
我低下头若有所思,嘴里"哦"了一下,重新躺下来说:"累了,我想睡了!"
他伸手拍拍我的头说:"好,睡吧!"
可能是旅途的疲备吧,再加上刚才的一翻折腾,他很快就打起了鼾来,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轻轻的拿开他放在我胸前的手,悄悄起身走到阳台上。夜凉如水,夜并没有安静下来,从这里看出去,万家灯火,霓虹闪烁,近处的工厂也还有隆隆的机械运转声。
阳台上的吊兰,这么多天没打理他,花盆四周遍落枯叶,显得有些落寞,伸手捋了捋那在随风轻颤的叶子。心里涌起一股曲终人将散的凄清感,他将很少在大陆,意味着什么?我们情感的结束么?如果不是,我们的情感以后将用什么来维系,用什么来承载?电话?信件?我摇摇头。
"小疯子!!!你在哪?"他在叫我,回头看见屋里床头的灯已亮了,他坐起身在叫我。
"我在阳台上,刚刚起来上洗手间了。"我一边走进屋,一边说。
"睡不着?想心事了?"他有些关切的问。
"嗯!"我应了一声,钻进被子里。
"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害你",突然间他扑在我的怀里哭了,双肩抽搐着,象个孩子似的,完全失却了平日的伟岸和讳莫如深。心底不由升腾起一股怜意和莫名的感动。扶起他的头,用手轻轻抹去那并不连串的泪珠,岁月已不合时宜的将苍桑刻在了他的脸上,抚过脸颊,在我的视野里又出现了依稀的华发。心底一阵痉挛,不由自主的将他的头抱回胸前,眼泪也夺眶而出。
"或者这样会更好些吧,你可以找一个女孩子成家。我有空回到大陆我还可以来看你么?"他第一次用这么不自信的语气和我说话,却让我觉得他特别真实。
"当然可以,这间小屋只要我还在,就是你的地方。"
"好了,睡觉吧。"我不能再让这种氛了围持续下去,我怕我自己也崩溃的话,我不知道我们两个会是什么样子,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推他的头,把他的手臂拿起来放在我脑后,反手关掉了台灯。
第二天早上睡到很晚,是让他的电话给吵醒了。是他公司的事,让他到香港去一趟,挂断电话,他在背后叹了一口气。
"你快去吧!我送你过关"我希望自己表现的豁达开明一些,于是起身开始穿衣服,脸上努力的露出了笑容,并拿出他的衣服给他套。
"你不想我在这里陪你?"他说出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我很诧异的看着他,不快地说:"你怎么这么说话!"
"没什么!"他突然低头不说话了,开始穿衣服。
在出租车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他时不时回头看我,我的头一直看着车窗外,表情有些木然。车到罗湖海关,我低了一下头,然后抬头冲他一笑,把手伸向他,拉着他的手向联检大楼走去。罗湖海关和火车站在一起,来来往往的人流如潮。
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他似乎感觉到我越来越用力,回头看着我,表情很复杂。有些焦急,有一些歉疚,有一些不舍,有一些无奈。我松了松手,使劲冲他笑了一下,他也笑了。
"我走了!"他回头向我挥挥手,走向了过关的通道。
挥挥手,他已淹没在了过关的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