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叼你!我他妈就是白痴,我犯贱,我爱上了你行了吧?这下你明白了吧?满意了吗?我不用你像个好好表叔一样关心着我,你他妈给我滚回去好好和你女人恋爱结婚生子去,管我这碴干什么?我不用你关心我,把你那温柔体贴关心送回给你女朋友去吧!叼!我就是犯贱,我他妈就是犯贱!我就一变态,六年前我摸你宾周时就已经是个变态,你明明知道了还招惹我干嘛?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是火大,我就一闲人不值得你这样!叼!我不用你替我妈管我,我他妈的死不了!"(粤语小词典:宾周=JJ)
表叔一直没说话,咬着牙盯着我说话,想要说什么却没说上来。我走上前去吻了他的脸一下,"看到了没?我只想对着你这样!我就是变态!你少来招惹我!我叼。还有,刚才那陌生电话的确是我打的,怎么着?我真JB白痴,明明伤心得要命还要偷偷地打电话去听你的声音!叼!"
表叔没有像偶像剧一样回吻我,只是盯着不知道哪里在失神。说完就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就按开了电梯,等电梯开了门然后又被别的楼层按走了才跑去了后楼梯,慢慢走下楼。
这次反而没有想要哭的感觉,只是觉得我的脑子被打蛋器伸进去搅了很久,脑浆就像蛋黄一样发泡了,与此同时左心房被塞进了全世界的乌云,仅仅闷在那却不下雨。
等坐在楼梯上看着手表分针跑了十多格我才走出那座大楼。
你看我做得多干净,连他追出来的那一丁点可能性都被我划归零。这样可以了吗,老天爷?我那一年年少无知作的孽,现在这样落泊算还清了吗?
老天爷没回答我,却逐渐黑了下来。
虚空尽头,新宇宙有时候沈晏是个喜欢逃避的人。
小时候,试过有次考试异常发挥、不及格,因为害怕被丈夫刚离家出走的老妈打,所以躲在学校不敢回家,直到老妈找遍了整条从家里到学校的路以及整间学校。
在我的脑袋中的某个角落里,始终有个叫沈晏的男孩,他身边从没有朋友,也没有会为自己出头的父亲,遇事只会一个人蹲在那里咬着膝盖,他相信只要咬得膝盖生疼,想流出来的泪就会止住。
那天晚上的那场闹剧结束后,躲在那条车辆禁止通行的小路旁,看着震动着的手机,按着电源键直到表叔的侧脸从占满手机屏幕到消失,我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烟一根接一根地似乎出于本能地抽着。等到我眼睛又有了焦点的时候,已经从一德路走到了北京路。
从冷气十足的店铺门口走到路中央,眼镜镜片上凝了一层雾气,两旁的霓虹璀璨,透过镜片如同集结成一个光斑,如同挤过放大镜的阳光一样,而我,就像放大镜另一边的某种虫类,在光斑的高温中灼烧着,成了一颗黑色的渣滓。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个城市。
想着就拦下一辆计程车向学校进发。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快十点。
打了个电话给老妈,说是有个叔伯兄弟出车祸受伤了,这个星期可能我要去照顾一下但是请不了假,想老妈打电话帮我跟辅导员请假。老妈对我深信不疑,没半个小时之后我就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叫我注意学习,说是完了之后直接补假条就可以了。
挂了辅导员的电话,就开始上网订机票。我要去厦门找Vincent.从南航财付通那订好了机票,星期一中午十点出发,星期五下午五点回来。
绍军在Q上叫我去据点抽烟。我拿上两盒万宝路就去了。
"你刚才去哪了啊?打你电话又不听,去你宿舍找你又不在。"
"去亲戚那了,去拿点东西。怎么了?"
"就是上次那个男的?"
"嗯。"
"你没事吧?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
"我没事。""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星期三开全体理事会议,部长想我们两个上去做个这段时间的工作总结。"
"我可能去不了了。我明天要去厦门,星期五回来。可能要你自己上去啦。"
"哈?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吧,之前都不告诉我。去干什么呢?"
"没呢,家里有点事。对啦,这盒烟送你。不要觉得奇怪,只是突然想送点东西给你。"
绍军听我这么说,也不再问下去。我们都静静地抽烟,静到我似乎听到了香烟燃烧时的哧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