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神出鬼没的人吓了一跳,不自然地把照片放在桌面上便呛了回去,"是因为这两张的模特太丑,所以不想让他毁了我整面墙。再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绍军,人家绍军比你帅多了!"
"你又欺负表叔了是不是?"老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表叔对着我摆了摆手,低声说了句"表姐好像不知道你抽烟喝酒这件事吧?"
我抿着嘴,拧着脸对他点了几下头,一副"咱走着瞧"的样子。
表叔当没看到似的开始慢慢看我贴在墙上的照片,一张张地分辨。
"这是你学校的图书馆吧?这是宿舍,这是植物园,这是你的脚……这个是哪里的禁止通行路牌啊?后面那栋楼看起来好熟悉。还有这个公车站。是用送的那台相机拍的?一点都不清晰,红红绿绿的有什么好。"
我没回答他,吐了吐舌头,装作不和他说话的样子。我不就是连续几年知道你要来就去我爸那,避开不见你而已,这次不避开你怎么发现变得那么笨了?
你怎么那么笨?
那是你家小区外仅供人行的那条小路。那是离你家几百米外的公交站。
那是我回家前去一德路买不干胶和其他弄照片墙的东西后,鬼使神差地去到你家附近拍的。
那是禁止通行的标志,车辆不得进入,沈晏不应进入。那是交通运输工具的停靠点,公车可停靠,沈晏应在那坐车离开。
幸好你那么笨,不知道我喜欢你。
我爱你这三个字,有时候是成不了回文的,毕竟,我并不需要你也爱我。
六还好我会写情歌,为自己作一段落我是个睡觉很浅的人。
那年春节我如往年一样,不断地被偷偷燃放的炮仗声从梦中拉扯醒。
炮仗声过后,黑夜变得异常安静。窗帘遮挡着的窗透入微弱的路灯灯光,闭上眼,汹涌的黑色潮水漫过山野扑面而来。吓得我把眼极力睁大。
摸黑站在房间窗前抽烟,一晚上应该散得了那烟味。
十几年的老房子了。
老妈一直过着弃妇的生活,有个给不了承诺她的男朋友,有两个还没成大器的儿女,以及这所男主人搬走了的老房子。如果有人问我,这世上谁教懂我冲破世俗去爱的话,我会说那是我母亲,尽管穷一生时间为爱奔波的她如今也老了,染咖啡色也掩盖不了头发的花白,问了我什么话我回答后没几分钟又问多一遍,我还是从她身上得到了无穷无尽的勇气生活下去,虽然短期内我并不打算出柜。
还记得某蹩脚电影中谢霆锋那句:世间那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不负如来不负卿。
寒假之后回校,尽管已经二月过半了,阴郁寒冷的天让人觉得极其不快。回去后发现宿舍的人还没到,应该明天就差不多到齐了,后天开始注册。也没什么,平时他们也对我不算太近乎,可能觉得我是生活作风极有问题的纨绔子弟吧,又或者他们觉得仅需要跟我客套下就好。我倒也乐得一个人独来独往。
绍军第二天早上六点到广州,知道我睡觉不关手机一大清早就鞭尸一样催我起床,去宿舍区外的公交站接他。
"哪袋是牛肉丸?"
"没带吃的,嫌重。"
"那我叫你买的CD呢?"
"放行李箱里。"
"好,我就帮你拿行李箱。"
我知道他大半夜坐车到这肯定累了,想帮他拿重的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和他斗嘴。绍军准是猜到我的意图了,眨了眨他那对大眼,说了声"乖。"
"我看你是过了个年皮痒了。"
"就你这越来越瘦的小身板,省省吧。"
晚上把电脑都组装好了之后,宿舍回齐人了。他们五个在热烈讨论着上学期那几科的成绩,打探着,言语间不无对比的意味。考得不怎样的我并不想卷入这种对比中,我不喜欢过于纠结于分数,于是打了声招呼便走了出门口前方的楼梯间抽烟。
那楼梯间是我的抽烟地点。
抽到一半,竟然接到表叔的电话。
"晏仔,在干嘛呢?"
"表叔。在楼梯间抽烟呢。"
"不要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打住,表叔你不会是打电话来说我这个的吧?"
"不是。唉,被你一打岔就差点忘了要说什么了。我这台手机屏幕坏了超级暗,想换部手机,想问你有什么好推荐的。我平时也没多留意数码产品,不是很懂。"
"表叔你有什么要求啊?"
"待机不要那么短,拍照好,简单易用质量好点就行了。"
"哦。那我待会发短信给表叔你吧,你这突然问我我也不知道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