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那天到处张灯结彩放鞭炮贴对联挂灯笼。我妈一直给我打电话骂我,说我自己家都不要了,有了男人忘了娘。何况还是一个他们都没见过的男人,是好是歹都不知道。我妈还说,我们家好不容易出个大学生,读书读傻了,傻到连家都不要了。听着听着,我就心酸,眼泪哗啦啦的流。我想对我妈说,妈,你知道你女儿的心思吗,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男人,我怎么愿意错过啊。还是我爸好,让我好好过年,自己觉得那里好就在那里过,回来我们也欢迎。我一个人跑到马小海家后山的竹林里哭了好一阵子。我问我自己,我到底还是不是人?我怎么这么犯贱,才认识几个月的男人,就跑到人家家里过年,还做人家的老婆。我到底了解他多少?难道因为喜欢就可以这么义无反顾?我图什么呢?我怎么会这么草率,轻浮?
马小海跑来找我,左一口老婆右一口老婆的逗我哄我亲吻我,舌头伸进我嘴里口水直流进来。把我拥进他温暖的怀里用大衣包裹我,让我闻他的气息。我真TMD犯贱,那些疑惑和怨恨在他的甜言蜜语中一下子烟消云散。我的爹妈我的祖宗什么的都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吃过年夜饭马小海早早拉我进房间。我问他干嘛,他说我们来跨年爱,从大年三十做到年初一,等于就是做了两个年头。我骂他流氓,色魔,下流胚子。他反而嬉皮笑脸的扑上来把我按到。我们一直爱,一直痴缠,一直到窗外有人放响零点新年的烟花。
轮到去我家拜见父母了。我花尽心思想把马小海打扮的年轻一点,让一个四十岁的男人看上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马小海说,不用打扮了,我看着本来就年轻,到你家呢就把我年龄说小十岁,说我少小离家老大回,为了生活的奔波才显得年纪大。想想马小海说的挺有道理,不愧是做生意的人脑子好使。他就是这么一个自恋的男人,每天都是被自己帅醒的。
动身出发,为了表示诚意马小海的哥哥和四个姐姐以及姐夫都一起去我家,马小海四个姐夫各自开车载着丰厚的彩礼。那天,天阴冷的很可怕,像要下雪了。路旁,树枝上,到处都是被冻的叽叽喳喳叫的小鸟在觅食。我坐在前面大哥的车领着他们一群人,那个心啊跳得快到嗓子眼了。万一我妈看到马小海这么大年纪把他们轰出来怎么办。我的腿一直在发抖,身子骨也哆嗦着,好冷,好冷。马小海一直抱着我,说,别怕,过了这关就幸福了。我家在山坡上,还有一段距离,通不了公路。车子停靠路边,一行人提着扛着带来的彩礼往山坡上爬。转过一道弯,远远的我看到家门口站了好多人。我的妈啊,那些都是七大姑八大姨。我走不动了,不敢走了,灵魂出窍了。马小海走过了扶我,在我耳边说,勇敢点,要不然你家人还以为我欺负你。这每走一步就像去刑场,家这个地方好像是断头台,我的父母和亲人们就像一个个手执大刀的侩子手。这一进去,我美好的明天仿佛就此断送了。这本该幸福快乐美好的场面,为何到了身上竟然会有如此痛苦的难堪。看来,幸福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
几个月不见父母他们又变得老了一点。岁月一贯来都是这么无情,笑着闹着就给把人给改变了模样。大家进了屋又是一阵热闹。我妈不太理睬我,要不是碍于那么多人得面子我妈恐怕又骂开来了。在厨房我奶奶拉着我的手问,琪琪啊,我的乖孙女啊,他们一家子人不像我们南方人,怎么长得那么高大啊,吃什么长得。我跟奶奶说,奶奶,就是因为他们长得高大所以看起来人会显得老成了一点,人挺好的。我妈气鼓鼓的接过话说,不知道哪里看着人好,你这么年轻,配做人家二婚妻了。我奶奶插话,不老,看不出老,长得像模像样的。我妈更生气了,就是这副模样才能骗到不懂事的小姑娘,我说啊,你也不小了,怎么还上他的当。我按马小海教我说的,人家才三十岁,是少年老成,人家在外头吃过苦的,要不然能有今天的事业。我妈蹬鼻子上脸,有什么事业,难道你没有事业,你有房有车还缺什么?我们家会缺钱吗?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