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和他搭乘皮蛋哥的车来到了安阳的肿瘤医院做一次检查。

双桥新建的公园，风景优美，我却无心欣赏。老程也在唉声叹气，旁边的蛋哥也在踱来踱去，我们的心情都很紧张。

医生喊我们进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是自己猜测的病，为了不使老程的心情更坏，我让蛋哥陪他在医院外边的椅子上聊天，我进了医办室。

"大夫，怎么样？是什么病？"

"目前我们还没发现病人有癌细胞，我们也没见过这种病。"

"哦。"我有点泄气，但我还是想让他帮忙给出个主意，"大夫，他这个病到底应该是去哪个科检查，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查出病因。"

"哦，血液科去了吗？"

"在荷花县就已经去了，只是说血管有萎缩现象，并没有查出真正的病因。"

"这个…这个的确难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查这个病。

"对了，你去北京看看吧，"旁边的一个医生插了句嘴，"北京有家疼痛医院，你去那看看是不是可以查出病因。"

"哦，那好吧，谢谢你们啊。"

安阳一行虽说没有结果，但毕竟有了点希望的曙光，晚上我一边按摩着老程的脚一边和他商量去北京的事。

"要不咱们去北京吧，也许会查出的。"

"我已经失去希望了，这是个绝症，就是查处了有什么好的结果吗？我现在只想回老家，死也要死在老娘身边。"他的眼睛有了模糊的眼泪，我有点伤感，但是继续努力劝他。

"不要那么悲观，这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只要能查出病因就好办了，我们还是去试试吧。"

"不要劝我了，我不会答应的。明天你把我送回老家，你也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我不离开你。"我的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傻孩子，我已经给你添了那么多的麻烦了，不能再这样折磨你了，看你最近瘦成什么样了？"他抚摩着我的头。

"这样吧，我明天给兰翔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吧。"我想起了兰翔，他要是在的话情况也许会好点。

"不要打，他刚工作，不要让他分心，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走，不想让他再从那么老远的跑过来。"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我已经决定了，明天给单位打电话请假回老家，让单位再重派个人过来管理厂子，然后你就回去，安心复习你的功课，考上大学是我对你的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苦心。"

"恩。"我说不出话了，面对被疼痛折磨的憔悴的老人，我只有哽咽了。

"好孩子别哭，尽管我们在一起很短暂，但我确实很感谢你，也非常爱你。我很希望你能叫我一声爸爸。"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我只是称呼他老程有时候也叫他建林，其实心里一直想喊他声爸爸。

"爸爸！"我扑到他怀里抽泣起来。

"好儿子！我不想死，更不想离开你！"他的泪滴落到我的面郏上，凉丝丝的。

"你不会死的，你不会离开我的。你不要回家了，我们去北京，北京一定会治好你的！"

"唉！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是不会好了，对了。"他起身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本红色的存折递给我，"我替你存了5万在里面，就算是以后你上学费用或是你结婚的礼物吧，我恐怕等不到那时候了。"

"你干什么？我不要，你不会死，你听我的，我们去北京，一定要去北京。我上学时还要你去送我呢，我结婚说还要你去主婚呢，你不要这样悲观！"我没去接那存折。

"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啊，好好，我们不说这些了，睡吧。"

"好吧。"

我起来把炉子的风门堵上，又换了块煤球。已经是快到冬天了，晚上气温有点低，我把炉子挪到了屋里，怕他冷。

上了床我依旧让他把腿放到我的身上，他的腿冰凉没有一丝热气，我伸下去手在他的腿上轻轻地揉着，不一会他响起来轻微的鼾声，我也渐渐地睡着了。

"咣！"的一声把我惊醒，我赶紧睁开眼睛，老程摔到在地，一股浓烈的甲氨磷的味道直刺进鼻子，一个农药瓶子摔在地上，碎了。

"你怎么了？！你怎么这样？！"我赶紧跳下床，把老程搀上床，"爸爸，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死了我会伤心死的！"

"呵，孩子，都怪我没本事，没站稳把瓶子摔了。"

"你安静下来好不好？我已经告诉你了咱们再做最后一次努力，行吗？你千万不能这样啊。"我已经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