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爹用手指划去了胡子上的汗水,也一副不服气的说:「张ㄟ,我本来希望你祝福我的!怎么你尽讲一些拨冷水的话?我也把你当作知己看待,希望你别再讲这些,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的。」撇过头,熊爹将目光望向远方,沉沉想着与心底呼唤着:「弟弟,你可得争气,昵桑会努力的,你也可别让昵桑失望。」
张伯有点畏缩,却也不甘的说:「熊ㄟ,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认识这么久,我哪一次不为你着想,我们经营这么深厚的一段关系,难道就被一个小我二十多岁的小毛头给破坏?你觉得我心里会舒坦吗?你要我们尔后怎么面对彼此的家人,以及我们这段关系?」张伯话语中带着怜悯的渴望,带着企求熊爹放下身段的冀求。
日本人的血液在熊爹体内滚滚流着,熊爹又回过头望着张伯,一脸欲摊牌的模样说着:「张ㄟ,感情这种事情是不能强迫的,合的来就在一起,合不来该说再见就说再见。我们都已婚了,这点你应该清楚。以前你介绍的那些汤友也是一样,如果要硬着来,我们干脆连朋友都不要当了。」原本就酷酷的熊爹,现在的表情更显得难以亲近。
张伯低身下气赔不是:「熊ㄟ,拍谁,刚刚可能是在吃醋吧!不过刚才跟你讲的这些都是我过来人的经验,对我们这些已婚的人来讲,要找一个年纪差这么多又没有结婚的人来谈感情,那种难度真的很高,你自己好自为之。就是因为在意和你的关系,在意你这个人,我才愿意跟你讲这些,换做是别人,我才懒得跟他讲。」
说完话,张伯起身往冷水区走去,又抛下一句:「我去降降火气,你也不要想太多。」熊爹点点头,又将目光往更远的山处看去。
「刚才是不是对张ㄟ太凶了?」「张ㄟ真的是在意我关心我的啊!」「没了张ㄟ这群汤友,以后泡汤的日子可能会更无趣了吧!」「如果有弟弟陪伴该有多好?」「弟弟,我们的感情路该怎么走下去啊?」一连串自我内心的发问与回答。熊爹的心好乱,泡汤原本是很自在的一件事啊,为何自己会搞成这样?和原有休闲的初衷根本背道而驰嘛!
那萧萧的风声扬着,那沙沙的树叶声更似张伯心底的啜泣。熊爹闭起眼,试着将杂乱的心重新整理。心里头下定决心般的吐着:「和张ㄟ的关系或许还是该维持着吧!为了家庭,为了两家的固定休闲,为了....。我不说,弟弟应该不会知道的吧!为大局着想,弟弟真的知道了,应该也会谅解的吧!」...
健身房的蒸汽室里,白伯伯说着:「弟弟,可能我自己没有儿子只有女儿,所以看到你时,会有股冲动想认你当儿子,我知道我们才第一次认识,第一次聊天说这话太唐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股很强烈的动机要自己这么做。」
「是吗?」阿翼心里头是这么疑惑着,就GAY身份的感知,这哪是什么干儿子、干爸爸的关系?不过是钓人的一种把戏。再怎么胆大的人,应也不会说出此等话,做出此等举动。
仅想探知白伯伯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现在心里头只有昵桑,和白伯伯能怎么样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阿翼客套的回着:「伯伯,你想收我当干儿子啊?但是,我可是不怎么孝顺的喔!」白伯伯高兴的咯咯笑了两声说:「看你样子怎会不孝顺?爸爸关心儿子就好啰,其它的你就别多想了。」阿翼又客气的回着:「那怎么行,我岂不是成了不肖的儿子。」
白伯伯拉了阿翼的手臂说:「走,快中午了,老爸带你先吃饭去。」......
情欲、情爱的界线究竟在哪里?这名词本身就带着极为吊诡的多面定义与解读。张伯眼中,和熊爹的关系为何?在白伯伯眼中,干儿子、干父子的关系该是情欲还是情爱?对熊爹和阿翼而言,他们的关系可真是所谓的情爱?...
滥情可是同志的代名词?专情套用在同志伴侣关系上是否也该成为一种信念?妥协的借口与理由是否是那么令人不堪,甚而其本身就是不堪一击?不妥协的执念是真爱的追寻,抑或是痴傻的象征?两地的情欲流动转着不一样的七彩霓虹灯,那霓虹灯可是一时的炫丽,还是照亮感情路的明灯?
阿翼回想着以前在公园里认识的一位已婚高伯伯,高伯伯曾经这么的和阿翼聊着说:「同志身份已经被社会捆绑与束缚这么久了,当然能偶尔解放就得解放,根本不要谈什么感情的。跳入一段感情,何尝不是出现另一次的捆绑与束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