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LIN都回家睡了一觉,精神抖擞地第二天到了公司。老大看到我们一脸兴奋,满嘴德文往外冒,这人一激动就爆国语,我俩相对无语。下午开了会汇报成果,又加班整理好资料,那老头儿今天忒兴奋,竟然几天后给我和LIN开庆功宴,不过没想到的是他会在宴会上当众宣布我和LIN的升职消息,搞这么大排场,果然是萧若那臭老头儿的朋友,物以类聚。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跟太监有得比,我和LIN的合作倒是越来越默契,老大好几次向总公司推荐我们两个,只不过LIN和我都喜欢在中国呆着,他也就作罢了。阿涛前两天和我商量,等金融危机过了,他老爸的公司稳了,他要回去彻底大刀阔斧地改革,以旧换新,他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闯荡江湖,我笑得有些无奈,"等我三十吧,我还有事儿要办。"这么和他说完,他也就不再提了。
升了官儿,拿了更多的票子,自然也就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回来又完成了一个CASE后,老大终于准我休息几天,LIN说我不够意思放他鸽子,我只能嘿嘿笑。前两天去看了一次娉婷,她笑盈盈地,时间久了,或许真的就可以做最好的朋友了吧。
收拾收拾,也该去趟Y市了,这么想着,我订了张机票,飞机腾空的时候,我看着窗外团团白云,恍惚间想起在J大湖畔对小笛说过的话,是啊,小笛,不管我们这些年怎么变怎么混乱地生活过,至少有些东西,就像这天上的云一样,永远是白得透明。我伸手摸摸口袋里的石头,那天阿姨执意要我自己拿着,我便又取了回来,它一直陪着我,从十五岁开始,虽然离开过我好几次,但终究又在我的手心里,小笛,是不是,你也会像它一样,终究回到我的怀里呢?
到Y市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我一身轻松地晃到那个早就熟悉透了的别墅,踩着脚下的鹅卵石,心情很好,只要到了这里,到了这个院子,仿佛就看到了他。
照常按了按门铃,听筒被接起来的声音,门锁咔嗒响了,我心里笑笑,看来老爷子不在,又是阿姨一个人。我走进去关好门,把买来的东西放到一边,就看到她从楼上走下来,
"又带这么多东西……"她笑笑,接过那些礼包,快两年了,她基本就是把我当儿子看了,小笛五年没回来,倒是我像个儿子似的一直照顾了他们两年,真不知道老头儿有没有被感动那么一点点,不过貌似现在也不像以前那样骂我了,反倒是对我采取无视政策,把我当空气。
"呵,还好,我前段时间去了趟墨尔本,顺便带了些特产回来,您看看喜不喜欢?"
"呵呵,你买的当然会是好东西,"她笑笑,让开身子,"进来坐吧,牧成不在。"
"嘿,我知道~"我耸耸肩,她好笑地摇摇头。
闲聊了一会儿,我像往常一样说,"我上楼看看,行吧?"正要起身看到她犹豫了一下,我有些纳闷儿,却没太在意。上了楼,她一反常态地跟上来,我心里的疑惑开始加大,但没有问出口。楼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干净净,落地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还是那么温暖,黑色的钢琴依旧摆在中央,只是……
我心里抖了一下,声音都有些颤,"阿姨……这琴盖儿怎么……打开了?"
"哦……"她呆了呆,忽然笑着说,"我刚才弹了一会儿。"
"您会弹琴?"
"恩……"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却还是选择相信她的话。走进里间,走到小笛的房间,一切还是那样,不过画架上好像摆着一幅画,我轻轻皱眉走过去,却在看到画儿的一瞬间仿佛五雷轰顶,身子都震得晃了晃。
画上,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在钢琴旁微笑着弹奏,那么宁静好看的眼睛,我一辈子都不能忘的笑容……
我记得这幅画,这明明……明明是我以为他离开了我时的那六天间,为了打发等待他的时间而认认真真勾画的,怎么……怎么会在这儿……五年前……
一个想法窜过脑中,我整个人开始颤抖,是啊,五年前……我以为他什么都没带走,除了那几张照片,只是……的确,我后来没再看到过这幅画,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它的遗失……五年前……小笛,是你拿走了么?你拿走了夹在画板上的这幅画了么……那么它、它现在怎么在你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