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忙么?"
"…………呵,应该不会再忙了。"
"什么意思?"
"……没事儿,走吧,咱出去说。"
"好……"
阿涛看到我很开心,拉着我到了楼下一家饭店,我一直没说话,心里为他难过,不知道说什么,点菜的时候他笑着问我吃什么,我很没精神地说随便。
"你怎么了?跟个落水狗似的没精打采的。"他和往常一样没口德,笑得也和以前一样,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他在掩饰什么,或者他在跟我装得跟以前一样。
"阿涛,工作……怎么样?"我想也只是因为这个了,能让他显得这么憔悴的原因。
"挺好的啊。"
"哦……"我心里苦笑,他就是这么爱面子的人,怎么会把磕碰和失败讲给别人听,只是他越是无所谓的表情我看着越是难受。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若飞,你过得怎么样?"
"恩,挺好。"
"那就好,我……恩,我可能过段时间回去了。"
"回去?"我心里一颤。
"恩,我爸他,让我回去了,回美国。"他说着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出口,"工作出什么问题了吗?不能……恩,不能弥补吗?"
"……呵,我做错了些事,赔款赔成穷光蛋了,"他耸了耸肩,笑得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就很没本事地缩回去了,呵呵,很丢脸哪,我挺没用的,哈哈。"
他一直在说,像是怕冷场了一样,那么看起来强大的男人,脆弱的时候却只是在不停地贬低自己,还装作不在意地微笑。我记得他的笑容,永远都是张扬骄傲的样子,像这种微笑却让我感到心疼。本来想闯一番事业的傻小子,赔了精光回美国去,我知道他虽然不说,心里却是多么地嘲笑和痛恨自己,怪不得这么瘦了,比我高的个子却瘦的跟我差不多体重了吧,我忽然胃疼得受不住。
"阿涛,"我打断他,"回美国,照顾好你自己,多跟你老爸学着点,学久一点。"
他愣了一下,我继续说,"你才学两年,是学龄不够么,再学个七八年的,肯定就一代恶霸啦。"我笑着拍他脑袋,"你绝对有横着走的资质,我看好你啊!"
"……"
"哎,我这人要不不说话,一说一个准,金口玉言懂不?我还是挺相信自个儿眼光的,你这次回去肯定属于放虎归山那种,没多久保证能兴风作浪~"
"你那什么狗屁成语……"
"嘿,"我挠挠头,"哎,小子,"我下巴指指他,眼神就俩字,睥睨。
我笑笑,说,"我相信你,阿涛,你也相信你自己。"
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那叫一个坚定,声音那叫一个低沉,他被我弄得一愣一愣的。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摸摸我的头,笑得柔情似水,我都起鸡皮疙瘩,
"谢谢你,真的。"
这张狂的小子竟然说谢谢,还真的……我感动得都想流几滴眼泪来配合他。
半个月后阿涛收拾好东西就要回美国,我来送机的时候发现只有我一个人,有点纳闷。
"怎么就我一个?你不会混这么惨吧……"
"切,"他瞪我,过会儿忽然揽过我的肩,一脸yin dang的表情,"咱俩来会儿二人世界嘛,"说着就要亲过来被我果断地过肩甩,然后就蹲地期期艾艾地惨叫。
"真不懂怜香惜玉啊你……"一脸被始乱终弃的表情,我真是有暴扁他的欲望。
我一路鄙视他到检票口,他对在口头上占我便宜一向乐此不疲,一路贱内拙荆地叫得人人侧目,我真是想给他挫骨扬灰得了……
"哎,生气啦?"
"……"我沉默,我跟傻瓜不怎么计较,恩。
"啧啧,开玩笑嘛,别气啦。"他乱揉我的头,我皱眉瞪他。
"爪子拿开,给你个东西。"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然后塞到他手里。
他呆了一下,翻过手掌,打开,一个光滑剔透圆圆的黑色石头静静躺在他手心,我装作挺自然随便的样子撇撇嘴,说,"恩,这东西好像挺能给人带来好运的,我就割爱了,恩……给你了,你给我好好保管着。"
"……你的幸运石啊?"他笑了笑。
"什么幸运石,整那么酸的名字,石头就石头么,"我瞪他一眼,"也不算迷信……反正你拿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