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冬认识以后,为了心里隐藏的一点心事,我也去过外地拜佛,在我看来,也许人生的第一只签一定会蕴含着什么玄机,或者可以明示我以后的情感走向。掩映在山林中的一所尼姑庵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迈步登上长而高的石阶,院子里有几位老年妇女在闲谈。一名头发有些花白的道姑,身着道袍,头上别着发簪,有几丝乱发在耳边随风飘荡。在她的身上我没有看到我期盼的和理想中的仙风道骨,分明有一种也食人间烟火的凡人的气息。我跪在香炉前,求情感,伊说你要闭眼在心里默念这个人名字的同时均匀摇晃签桶,就像簸簸萁一样。我心里默念着一个偶尔困扰我的名字,一只签在我的虔诚中跳出:"谭深鱼不饵"。道姑微笑着:行善可解!我在想,如果对伊说出我求的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情感,伊是否会花容失色。
我有些愕然,心儿乱颤。很久以前,小冬曾经开玩笑地说过,自己就是一条小鱼儿,喜欢在水里快活地游来游去,注定和自己一生产生牵绊的,将是一只兔儿和一只鸡。
我一直没有和小冬说起过我求签的事情,这事儿我想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有时候想想,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在平凡的日子里,可以用自己的劳动赚钱。自己身体健康,衣食无忧,心情平静,心里有牵挂的人,别管这种牵挂是否是对应的。思念的感觉是细细的,如游丝,仿佛一根线,感觉有,细看又看不见。
梅姐有时候还是会给我来电话,问我最近的工作情况。她说她最近一直在坚持服用"七日瘦身汤",瘦身的效果很好,周围的人都说她比以前更苗条了。也许在她的眼里,我始终对她有所牵挂。对于女人,有人牵挂是幸福的,尽管可能她自己有时候也清楚这种牵挂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但是不愿承认。女人喜欢现实,但是也偶尔喜欢瞌睡在幻想中不愿醒来。
我对梅姐说,你总是要给我介绍对象,怎么最近没消息了?你别把好的都给我放走了,净挑些陈芝麻烂谷子往我怀里塞啊!
梅姐真诚地说,你还真想再找一个啊!瞧你现在多好啊,一人吃饱全家都不饿!
我明确地说,反正我的后半生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感觉没有合适的介绍给我,那你就要对我的后半生负责!
梅姐肯定在电话那端盛开成一朵丰满的半老雏菊,在故作多情的笑声中摇曳。
孜孜不倦的小云终于有了施展的机会,拿了几个证之后,正赶上省里的主管部门公开招聘,一路凯歌。为她送行的时候,小云让我管着点小冬,别让他总是出去喝酒,我说我只能尽力,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会立即向她汇报。五一一直在饭桌上忙活,对他娘的离开毫不在意。
小冬的调动还要等机会,大多的时候都是退休在家的岳父和岳母帮助照看孩子。岳父和岳母都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一对和善的老人,没脾气,为人温和,身上没有俗气,有些不问世事的超然。他们肯定信点啥,这是我的猜测。
有时候会回想起道姑的话,行善可解,行善可解!不管我抽来的是不是上上签,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签。回想起自己小学时曾在村子里救出过一个跌落水沟的小女孩儿,高中时曾在夜晚把一个迷路的小孩子送回家,上班后经常把单位门口食杂店老板多找给我的钱毫不犹豫地返还,坐公交时习惯给老弱病残让座…挺好的签儿啊!
久未谋面的芙蓉出现了。她给我发来了一个邮件。没想到她用细腻的笔触和我讲了她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情感经历。她说女朋友如今面临来自于家庭的压力,并且在信中表达了对我取向的怀疑。她说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尽管接触不多。
对于她的疑问我无法给出答案,不是为了我自己。我表示自己对于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情感仅仅局限于网络上蜻蜓点水式的了解,听说过有这样的人,仅仅停留在道听途说的阶段,但是这是一种比较隐秘的情感,现实中还没有见识过。
我不知道芙蓉最终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我表示理解这样的情感,并且祝福她,顺便告诉了她梅姐在给我介绍对象的事情。
芙蓉回信了,她微笑说着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