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我真受不了你这个性子”隋朗跳脚,“奶奶的,我真他妈有病,陈音,咱们走!”
隋朗刚想走,苏毓笛不经意地在他背后说,“你到底生什么气?我又怎么惹你了?”
“你……”
“小笛,别这么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多笑笑么,刚才就应该打个招呼,知道么?”
“可他又没和我打招呼。”
我们三个人一脸黑线,似乎那一年一直就是这样,他一直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我一直灌输他所谓正常的聪明的思路,他接受着改变着却一直维持着那份单纯。当时我也没想到,当初总被他气得发疯的隋朗后来会成为第一个接受我们同时又是仅于我的一直护着他的人。我记得当时隋朗脸色发青,完全无法挑出苏毓笛的话有什么毛病,似乎只要他俩在一起,永远都是隋朗气得要死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气什么的状况。
“靠……”隋朗低骂着,“行了行了,走吧吃饭去,饿死我了。”
我和陈音于是很狗腿地笑着,一人拉着一个状似欢快地奔向食堂。
当天晚上回寝我和陈音都感叹宿管有先见之明,要是隋苏两个人头顶头今晚我们就都不用睡了。晚上熄了灯,隋朗和陈音终于睡着了,我看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正郁闷着呢,忽然听到头顶一个很小的声音。
“王若飞,你睡了么?”
刚想回答,忽然我想逗逗他,于是装睡。
“唔……睡着了啊……啧。”他轻声说了一句,之后就没声了,我只好假哼一声,装出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哑着嗓子问他,“嗯,小笛,你叫我?”
“啊,抱歉,吵到你了么?”他仰着脖子看向我。
我干脆翻过身子,趴着看他,“没事儿,刚才逗你呢,你怎么什么都当真,小孩儿一个。”
“啊?呵呵,我本来也是小孩儿啊,”他说着也翻过身子,“那个,今天谢谢你。”
“呵,半夜叫我就为了跟我道歉和道谢?”
“嗯,怎么说呢,反正我就是很感谢你,感觉你像个大哥哥一样。”
“嘿嘿,那就叫我哥呗,我一直想有个兄弟呢。对了,我跟隋朗他们说你是我表弟。”
“啊?为什么?”
“呵,都说了我想有你这么个弟弟么。”我怕如果说为了保护他会伤到他自尊心,我只好随便扯个理由。
“呵呵,好啊,”他无所谓地笑笑,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我,“你们也是一个月么?”
“对,你们也是?”
“嗯,”他点点头,“那,开学要分班的是吗?”
“对啊,”我半开玩笑地说,“到时候要是和你一个班就好了。”
“呵呵。”他不置可否地笑,“对了,你的名字怎么写?”
“床板上不是有名字么?”
“唔,我没注意。”
“你啊,”我又开始孜孜不倦地教育他,“记着,要留意身边的人和事,别那么傻乎乎地什么都信,要会怀疑别人,懂不懂?”
“哦,”他一脸懵懂的表情,不过忽然笑了笑,“呵呵,谢谢你啊。”
“切,傻样儿。”我摸了摸他的头发。
那天我们天马行空地聊了很久,我越来越发现原来他真是个那么简单的人,只是在陌生人面前冷淡沉静,熟悉起来却是个有点呆、体贴可爱还有点调皮的孩子。我很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样子,一双细长的单眼皮眼睛在笑的时候闪着晶亮的光,好像一块上等的墨玉散发着柔和的气息。他的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仿佛一曲悠扬的笛声,余音绕梁、百听不厌。
一个月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每天都是上课吃饭睡觉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这一个月里我认识了日后在我人生中很重要的那些人和最重要的那个人。隋朗虽然刚开始还是和苏毓笛闹别扭,不过日子久了也渐渐不再计较了,那小子本来就粗神经,让他打心眼里用力气讨厌一个人还是挺困难的。陈音倒是在月末的时候给了我们一个天大的意外,那小子竟然是副校长的儿子,让我和隋朗相当狗腿地对他奸笑了一天。
如果说这个月有什么算是平淡中的插曲的,应该就是快放假的一天晚上朴朔涛带我去了一趟酒吧,这小子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从那一身时尚的打扮就能看出来。